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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能给我一片面包吗?因为我实在饿得慌。”
他惊异地看了我一眼,但二话没说,便切了一厚片面包给我。
我估计他并不认为我是个乞丐,而只是一位怪僻的贵妇,看中了他的黑面包了。
我一走到望不见他屋子的地方,便坐下吃了起来。
既然我无法期望在屋檐下借宿,那就到前面提及的林子里去过夜了。
但是那晚很糟糕,休息断断续续,地面很潮湿,空气十分寒冷,此外,不止一次地有外人路过,弄得我一次次换地方,没有安全感,也得不到清静。
临近早晨天下雨了,第二天下了一整天。
读者呀,别要我把那天的情况说个仔细。
我像以前一样寻找工作,像以前一样遭到拒绝,像以前一样挨饿。
不过有一回食物倒是进了嘴。
在一间小茅屋门口,我看见一个小女孩正要把糊糟糟的冷粥倒进猪槽里。
“可以把它给我吗?”
我问。
她瞪着我。
“妈妈!”
她嚷道,“有个女的要我把粥给她。”
“行啊,孩子,”
里边的一个声音回答,“要是她是个乞丐,那就给了她吧,猪也不会要吃的。”
这女孩把结了块的粥倒在我手上,我狼吞虎咽地吃掉了。
湿润的黄昏越来越浓时,我在一条偏僻的马道上走了一个多小时后停了下来。
“我体力不行了,”
我自言自语地说,“自己觉得走不了多远了。
难道今晚又没有地方投宿?雨下得那么大,难道我又得把头靠在阴冷湿透的地面上吗?我担心自己别无选择了。
谁肯接纳我呢?但是带着这种饥饿、昏眩、寒冷、凄楚的感觉——一种绝望的心情,那着实可怕。
不过很可能我挨不到早上就会死去。
那么我为什么不能心甘情愿地死掉呢?为什么我还要挣扎来维持没有价值的生命?因为我知道,或是相信,罗切斯特先生还活着,另外,死于饥寒是天性所不能默认的命运。
啊,上天呀!
再支撑我一会儿!
帮助我——指引我吧!”
我那呆滞的眼睛徘徊在暗沉沉、雾蒙蒙的景色之间。
我发现自己已远离村庄,因为它已在我视线中消失,村子周围的耕地也不见了。
我已经穿小径,抄近路再次靠近了一大片荒原。
此刻,在我与黑糊糊的小山之间,只有几小片田野,几乎没有很好地开垦,和原来的欧石南差不多一样的荒芜和贫瘠。
“是呀,与其倒毙街头或死在人来人往的路上,倒不如死到那边去,”
我沉思着,“让乌鸦和渡鸦——要是那些地区有渡鸦的话——啄我骨头上的肉比装在贫民院的棺材里和穷光蛋的墓穴中要强。”
随后我折向那座小山,并到了那里。
现在就只剩找个凹处能躺下来就行了,即使并不安全,至少也是隐蔽的。
可是荒原的表面看上去都一样平坦,除了色彩并无其他差别;灯心草和苔藓茂密生长的湿地呈青色;而只长欧石南的干土壤是黑色的。
虽然夜越来越黑,但我仍能看清这些差别,尽管它不过是光影的交替,因为颜色已经随日光退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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